夏蹊

延禧攻略之还卿明珠 [八]

重生设定 甜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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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这章真的有甜甜的糖！！

[八] 宫学

六鷁退飞，在历史典故里除了喻义灾难，还有一个意思，那便是局势逆转。

自从春宴上璎珞大胆直言替傅恒解围，宫里上上下下对她皆是赞叹不已，皇后似乎也明里暗里地暗示着，富察家想和纳兰家想要两家并做一家好。璎珞不禁感叹，怪不得每次进宫，总觉得小宫女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酸溜溜的。

还有那日皇后差人打听她的生辰八字，确实是傅恒和她提起自己对璎珞有意，但八字却不是皇后娘娘主动去问的，而是富察夫人。

皇后娘娘后来还告诉璎珞：“璎珞，你知道吗？命理先生说了一句共欢一世福双全，生来儿女均团圆，额娘就已经笑得眼睛眯起来了。她虽未见过你，但若是真的见到你，也一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
璎珞害羞，这么说，富察夫人竟也知道了自己的存在。她和傅恒这一对儿鸳鸯，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那么得毕之罗之，福禄宜之。

但是喜塔腊•尔晴就没那么幸运了。听说她不愿意嫁给纨绔的昭仁世子，可是皇上金口玉言，又怎会收回成命，就一直被家族关在黑屋里，说是等她同意了再放她出来。昭仁作为质子，总有一天要回到朝鲜，尔晴又嫌那里离京城太远、太荒凉，便在小黑屋里绝食抗议，连着哭了三天三夜。

皇后：“唉，皇上知道了她竟这样忤逆，龙颜大怒，还私下宣了来保进宫，告诉他要为朝廷着想。出了这等私相授受之事，皇上赐婚已经是抬举，尔晴若是不嫁，就只能赐死。”

璎珞问：“那最后……皇上是如何决断的？”

皇后：“最后还是她自己思前想后，不得已答应了。但是她也提了条件，多要赏赐，多带家奴，不要当六品格格，要皇上封固山格格。看在她祖父一生奉献的份儿上，皇上也满足了她的要求。”

也许因为嫉妒，也许因为不甘，她要去缔造别人的悲剧，最后造化弄人，只有自己是一场悲剧。璎珞永远无法知道尔晴在设计傅恒的时候想了些什么，但是她也无法不去揣测，是不是这座深宫就是这样残酷。当你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步步为营地争取，才能获得那一丁点儿的尊严。

世世代代，生生轮回，无论是被害者还是刽子手，谁都没有逃脱这样的规矩。如果自己是深宫中的女人，会不会也和她一样，工于心计、精于算计，一步一步往上爬，最后，连真心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。

尔晴的下场让人恶寒，更让人警醒。璎珞只得庆幸自己从来都不是深宫中的女人，她不期盼什么凤凰台上凤凰游，她只想和傅恒做一对人世间普普通通的鸳鸯。

皇后：“好了，璎珞，我们不说这些恼人的事了。眼看入夏了，皇上看着几位阿哥、贝勒们近几日也都变得十分惫懒。尤其是前些天临时起意，在上书房考了三阿哥功课，竟有许多答不上来的。再加上和敬也常常跟她皇阿玛念叨着，想要读书，所以，皇上开放了宫学的规制，在畅春园设了无逸斋，准许适龄的公主格格们一同参加学习。”

宫学，简单来说，就是皇宫里面宗室和诸王子弟的学校。璎珞早就听说，皇上对皇子的功课十分重视。寅正时分，无间寒暑，皇子们就要到上书房，开始复习头一天的功课，光是这复习就要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。已故的皇太子永琏在8岁时，凌晨三点钟就要到书房，起床时间当然是更早。

卯时，也就是凌晨五点到七点，满汉师傅均会来到上书房，检查皇子们功课。皇子们朗朗背诵，能达到一字不错的程度后，师傅再给划下面一段接着背诵。纵然如此，这些规制也都是给皇子们设定的，要说疼爱女儿到愿意给格格开宫学，当今圣上真的是头一份儿了。

皇后：“璎珞，本宫今日找你来也是想请你帮忙的。和敬要去宫学里读书，本宫自然欢喜。但是近日皇上又打算在京城开设善堂，收留老弱病残、弃婴、寡妇，再加上开设义校、义诊这些个繁琐细节，本宫都得一一盯着，连傅恒都被我从皇上那里要过来当苦力了。”

傅恒自从领了户部侍郎的差事，听说办得极好，开善堂又涉及了一笔笔不小的开销，自然有他忙的。

皇后：“公主身边有宫女、乳母、嬷嬷跟着伺候，本宫倒也放心，但是她们都不及你兰心蕙质、颖悟绝伦。我就是想着，你要是有时间，便进宫来陪着和敬一起上宫学，她也十分喜欢你，跟本宫说了好几回想要见你。”

皇后娘娘言语间皆是诚挚恳切，璎珞自然应允。且格格们入宫学的时辰总要比皇子们晚一些，她也有时间从家里赶来。连着几天，璎珞忙着做公主伴读，傅恒忙着京城善堂的事宜，两人竟也好长时间未曾相见。

这天，公主在无逸斋里学得乏了，拉着璎珞去了御花园的凉亭，一起赏荷花。但是所谓无逸无逸，就是要提醒学生勤勉，不能随意偷懒，璎珞又答应了皇后娘娘，自然还是挂心着公主的学习。

看着凉亭的小桌上摆着各色的点心，璎珞心生一计，便诱惑和敬说答对她的题，才能吃点心。

和敬：“姐姐想问便问吧，不过和敬若是答上来了，姐姐可要答应和敬一个条件哦。”

璎珞：“那公主可要听仔细了，话说今日御膳房做了十七个荷花酥，公主要将这荷花酥分给嬷嬷、乳娘和贴身宫女三个人。按照她们进宫的资历呢，嬷嬷可分得二分之一，乳娘可分得三分之一，宫女可分得九分之一，公主该如何分配呢？注意，这荷花酥可不能一分为二哦。”

十七块儿点心，若是按照常理，无论如何是不能按照璎珞的要求刚好分给三个人的，不过和敬公主天生聪慧，眼睛滴溜溜一转，也有了主意。

和敬：“和敬本来也没想着将荷花酥一分为二呢。”说着，就从自己面前的食盒里拿出了一块荷花酥，放到了凉亭的小桌上，不慌不忙地说：

“十七个不能分，十八个不就可以啦。和敬可以拿出自己的一个，这样一来，九个给嬷嬷，六个给乳娘，两个给宫女，最后正好多出来一个，就给璎珞姐姐吧。”

和敬一脸真诚地把荷花酥递给璎珞，逗得璎珞忍不住笑：“多出来的这个应该公主自己拿着呀，怎么反倒给我了。”

和敬：“要不是姐姐教和敬‘欲摘一枝倾一盏，西楼无客共谁尝’，和敬也想不到这样解题呀。所以，姐姐，和敬都答出来了，是不是要答应和敬的条件啦？”

璎珞接过荷花酥，笑道：“好啊，和敬想要什么？”

和敬：“和敬这几天听汉学师傅讲课时听到，南山一树桂，上有双鸳鸯，千年长交颈，欢庆不相忘。姐姐快点儿答应你身后的那个人，以后就能多多陪着和敬啦。”

璎珞这才回身一看，站在柳叶弯弯下的那个人，可不就是傅恒。

也许是近几日总在外面东跑西颠的，他肤色深了几许，脸颊也瘦削了一点。站立的样子还是那样挺拔，眼中仍然有碎光，笑容也仍旧是个清明模样。

南来的雀鸟飞过，三三两两停在柳树梢头，风吹花丛沙沙响，入耳来，像是低吟，又像是弦筝。

傅恒躬身：“奴才给公主请安。”

和敬看看璎珞，又看看傅恒，连忙笑着说：“免礼免礼，这里又没有外人，六叔就不必拘着了。”

璎珞这才明白，自己怕不是被这舅甥两人一起耍了，连忙回绝刚刚和敬的话：“不行不行，汉学师傅教的都是什么呀，太不得体。公主，那道题不算，璎珞还要再考一个。”

她说话的声音本就是娇娇的，午后的御花园正空旷着，不知不觉，便让傅恒起了遐思。

她出的那道题，本意也是要让和敬学会分享。和敬作为公主，天誉天生的皇亲贵胄，一出生便被周围的人捧着哄着，总是不食人间烟火，难保有一天不会变得昏聩痴顽。皇家的子孙，虽说身份贵重，却更应该对其他生命有着同样的关怀和悲悯。璎珞借着出题让公主把自己的荷花酥拿出来分，她倒是真的很会教小孩呢。

傅恒一笑，这就是璎珞，看透纷繁复杂的世界，心中仍有一泓清泉在流淌。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，她也一定能教导得很好……

这边，和敬听璎珞要再考一题，也大方道：“好啊，你说！”

璎珞便逗她：“公主，狐鸣狗盗的行径，按照大清律法，一律应当治罪。可是当今世上有这么一样东西，偷了却是不犯法的，公主知道是什么吗？”

和敬笑着跳起来：“我知道啊！偷笑嘛，嘻嘻！”

看公主这样天真，跟随的乳娘嬷嬷们也被逗乐，皆夸公主好聪明。璎珞也开着玩笑，说什么题也难不倒公主，用不着自己当伴读了。

和敬连忙笑着解释：“和敬能猜出来不是因为和敬聪明，而是因为……六叔刚刚就在看着姐姐偷笑呀！”

这话一出口，旁边的嬷嬷们笑地更大声了，璎珞羞得说不出话。

傅恒则是对这“叔叔姐姐”的称谓不甚满意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纠正过来，让和敬叫舅舅舅妈啊。不过看到璎珞害羞，他也连忙走过来，蹲下身子刮一刮和敬的鼻子，说道：“小乖乖，听舅舅讲，有一天，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，偷心——也不犯法。”

璎珞却更加害羞了，这话不像是说给和敬听的，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再说了，谁偷他的心了？那天是谁言之凿凿地说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？这才几天，怎么就变成她偷他的心了呢？

只是看到他逗公主的样子，璎珞也不禁想象，如果以后傅恒有一个女儿，一定也会这样温柔地逗她笑，逗……他们的女儿笑……

因着今天和敬玩得时间已经够长了，嬷嬷们把和敬带去学习礼仪，傅恒便想着送璎珞回家，仔细想想，两人和这御花园真是有着不解之缘。可是穿过凉亭，就见着户部的一位官员走过来和傅恒说着什么，听着也是和善堂有关的。

傅恒：“璎珞，抱歉，我得赶去西唐家弄一趟，不能送你回去了。”

璎珞：“没事，我明白，可是善堂出了问题？”

傅恒皱眉：“姐姐预备着在西唐家弄办育婴堂，专门收养孤儿。一位乡绅捐出了自己的住宅作为堂所，还有很多人捐赠了土地和金钱，这本是一件好事。但是，正因为人们听说朝廷可以出资养育孤儿，近几日丢弃女婴的现象更普遍了。善堂资产有限，我便在门口贴了告示，有家人亲戚的幼童，请恕善堂无法收留。没想到竟有人上门威胁，说若是朝廷不管，他们就把女婴直接溺死。”

傅恒越说越气：“儿子是人，女儿就不是人吗？有时候我真宁愿人们不重生男重生女，璎珞，你明白那种无力感吗？我可以和朝廷官员们一起出资建立、管理善堂，但是我永远无法教化他们。”

此刻的傅恒脸上满是愠怒，璎珞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崇拜、仰慕他。她的傅恒，就是这样的已识乾坤大，更怜草木青。

听皇后娘娘说，为了办好善堂，他多方奔走寻求资助，一连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因为向皇上提议从税收中拨款，还引来官员的嫉妒，说他这个样子不过是欺世盗名，拿着朝廷的钱，积累自己的功德。可是她知道，傅恒就是这样纯善的一个人，他就是会为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婴儿忧虑至此。

璎珞安慰道：“傅恒，我明白。你做得已经够多了，很多事情，不是我们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，但是至少我们在行动啊。我听说京城果育堂在开办义学，不如我也过去帮你，虽然我会的不多，但能帮一点算一点。”

傅恒：“璎珞，我舍不得你如此奔波。”

璎珞摇一摇傅恒的手臂：“傅恒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。”

“还有，少爷啊，今天有一件事，璎珞忘记告诉你了。你知道吗……”璎珞话语暂停，凑近傅恒，拖长了尾音，天真娇俏。

每次听她叫自己少爷，傅恒都觉得她像在诱惑傻孩子干坏事。

此刻的璎珞笑嘻嘻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狐狸，让傅恒不由得跟着她的节奏喘息。正所谓浓朱衍丹唇，霎时间，满园的桃花都红艳艳地露出了头，假山上的春水拍山流过，它们都看到姑娘绣面芙蓉、眼波灵动，趁着那个傻男孩子不注意，轻轻吻上了他的脸颊。

“……偷亲也不犯法哦！”

她的吻又细又软，轻轻的触感，让傅恒回不过神儿来。待这位少爷想要趁着四下无人索要更多的时候，姑娘家家已经盈盈款款地跑开了。

像初次见到那般，傅恒又一次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忍不住轻笑。

罢了罢了，日后成了婚，再把这情债一一讨回来吧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备注：

怎么样！这一章是不是很甜呀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