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蹊

延禧攻略之还卿明珠 [四]

延禧攻略衍生 重生设定 有许多私设 甜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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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 良缘

璎珞、明玉、傅恒、海兰察四人从长春宫出了紫禁城，因今日办的是私事，穿着侍卫服总归不大方便，所以四人皆是便装出行。

今日的傅恒与往日穿侍卫服时也不大相似，寿康宫相遇那天他一身棕色，带着宽宽的帽，腰中别着佩剑，好不威风。

而今日则穿着一身墨色对襟马褂，外着一件天青色多钮立领马甲，更显沉稳温和。不得不承认，这位六爷的皮相生得是极好的，恰似：陌上人如玉，公子世无双。璎珞脑海中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诗来。

不过细心的璎珞却发现，明玉姑娘和索伦•海兰察侍卫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。

不问还好，一问起个中缘由，明玉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
“格格，我跟你说，这个海兰察真是坏透了！前些天我看皇后娘娘在给皇上绣香囊，手痒痒也想学一学，便去请教了绣坊的宫女，试着绣了一个兰花的样子。可是偏偏回长春宫的路上碰见他，他说我绣的不是兰花，更像韭菜，您说这人是不是故意和我抬杠。”

璎珞笑道：“明玉，这里是宫外，叫我璎珞便可。其实韭菜也没什么不好啊，夜雨剪春韭，新炊间黄粱。韭菜短茁肥嫩，是蔬菜中的珍品，要是能做个韭菜炒蛋，再煮块老腊肉，抓一把花生放在桌上，搬出一坛自酿的黄酒，那真是太美啦！”

明玉惊道：“璎珞，你怎么跟那人说的话一样啊！不过他没你这么文雅便是了，他说兰花不好，不能管饱，不如韭菜，形、色、味俱佳，真是好笑！兰花高洁，韭菜能比吗？”

“我倒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哦。”

“有什么道理，都是些歪道理！”

一行四人就这样走到钟表铺，明玉活泼，璎珞也时不时听几句回应她几句，大多数时候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看在傅恒眼里甚是乖巧。

……怎么总是忍不住要去看她？

城里四通八达，繁华锦盛，但也有着中心地带与偏郊地段。西城南城，皆是达官贵人，王孙贵胄的府邸坐落，是以，这边不管是消费档次还是出入人群都是高贵显赫。但真正最热闹的街区还属于东城，这里基本是一些小官吏和富贾平民居住，商贩店铺临街罗列，街道每天熙熙攘攘，反倒成了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。

钟表铺的匠人拿到钟表一看便知，不是什么大毛病，只是内部夹板断裂，导致机芯不能正常运作。因着明玉有其他东西要采买，又必须赶在宫门下钥前赶回长春宫，是以海兰察就先随明玉离开，剩下璎珞与傅恒两个人在午后热闹的街市中相对无言。

正所谓登山看云，山不动，云走；跟云观山，云不动，山来。山不来就你，你是等待？还是追寻？傅恒自小在马上长大，满腔勇武，深深知道莫等闲的道理，自然要选后者。

“璎珞姑娘，听姐姐说，你少时在江南长大，十分钟爱江南小吃，是吗？”

璎珞想起正是这几日在长春宫陪皇后娘娘说话时，小厨房呈上来一份糖蒸酥酪，她拗不过胃里的馋虫多吃了几块，便和娘娘讲起了小时候在江南的经历，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说与他听了。

当然，以后璎珞要是知道，她对皇后娘娘说过的每一个关于自己的细节都被傅恒一一地问去了，不知会不会用粉拳捶他的胸口。

“傅恒少爷，璎珞确实喜欢江南小吃，来到京城后不常吃到，颇为怀念，那天在长春宫吃到的甜点竟有种记忆中的味道，一时高兴才与皇后娘娘提起，让少爷见笑了。”

其实傅恒本打算提醒她，不必一口一个娘娘一口一个少爷的，显得生分。只是这声少爷竟然十分中听，从她嘴里说出来，声音婉转，好似带着情意，还有那么一丝的……缠缠绵绵。

傅恒轻咳一声，说道：“璎珞，我知道有一家小吃店很是地道，时候还早，不如我们一同前去，我也可以带一些回去给额娘。”

璎珞自来京城后就养在深闺，很少出来走动，自然同意。

菜品上齐后不得不感慨，之前傅恒还说自己是馋猫，明明他对吃更讲究，或者说，更花心思。

这点的每一道菜：糯米藕、梅花糕、果汁煎肉铺，尤其是这碗桂花糖芋苗，全部点到璎珞的心里了。

璎珞忍不住大快朵颐，光洁的芋苗口感润滑爽口、香甜酥软，汤汁呈酱红色鲜亮诱人，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，吃后唇齿留香。

傅恒一口未动，只是看着眼前的璎珞，见她一张白玉无瑕的脸，被桂花糖浆染得鲜红的唇，一会儿吃得一脸满足得意，一会儿又觉得烫皱起眉吹一吹，眼睛里好似有光，足以让人傻傻跟着她，一颦一笑，一欢一喜。

璎珞注意到他的目光，疑问道：“少爷，你怎么不吃呢？”

这声少爷叫得他心旌荡漾，他语调软软地回：“我不饿，看着你吃便很好。”

就这样看着她娇滴滴的小模样，哪怕到天荒地老都很好。只是姑娘太过惹人心动，多看一眼，就多一夜的烦忧。

“你是陪我一起来的，一口未动，光看着我吃怎么能行呢？你不喜欢吃甜？”

傅恒这才正色起来：“倒也不是，小的时候阿玛就教导我，好男儿志在四方，不得贪恋口腹之欲。若是小的时候被美食所惑，长大成人免不了被金钱、美色所惑，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。”

说着这话的傅恒脸上带着坚韧的神情，如松柏般挺拔，坚毅而果决：“口腹之欲，于我这样的人而言，就代表了贪欲。现如今的朝廷、官场，依旧难掩物欲横流的本色。我富察家确实是被赋予了权力，可是权力也很容易成为别人糖衣炮弹攻击的对象。内心深处的欲望一旦被勾起，极容易在他人投其所好之后，成为有目的的拉拢，甚至腐败交易的障眼法。”

傅恒说完，转而面对着璎珞，深深地望着她：“所以……我傅恒得常常提醒自己，越是在自己的喜好面前，就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，不贪一时之乐，不慕一时之名。”

听了傅恒的这番话，璎珞这才明白，人人都艳羡他天潢贵胄，一出生便享尽荣宠，却没有人想到，欲达高峰，必忍其痛。他的家教让他必须富而不骄、砥砺笃行，不能有半分的行差踏错，万事做到最好，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。因为他身在富察家，天生便没有退缩的理由。

可是……那也一定很累，很辛苦吧……

璎珞竟不禁心疼起来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想着要怎样开导他。

“傅恒少爷，你的这番话倒让我想起了我玛法生前的一个故事。那时玛法年事已高，身体也不似从前那样硬朗，大夫也常常叮嘱他不能吃太多甜食。有一回家宴，先是冷盘端上来了，玛法说自己要谨遵医嘱，不能吃有甜味的熏鱼。热菜冰糖肘子端上来了，玛法又说里面放了冰糖，所以碰不得。一会儿什锦炒饭端上来了，玛法还是说不能吃。最后，八宝饭上桌了，这八宝饭十分甜腻，我们都猜玛法肯定还是不吃。没想到，这次玛法却和小孩子一样，一边笑一边说：‘这个我要，这个我要！’”

想起祖父的模样，璎珞不禁莞尔。傅恒看她表演得生动，也不禁眼带笑意：“哦？这是为何？”

璎珞笑着解释：“玛法说了，之所以前面吃东西非常节制，是因为早已知道后面有他最爱的八宝饭。他说自己身体不好，得忌口，所以必须计划着，把这份任性的配额，留给最喜爱的。”

“少爷逸群之才，一定听过《道德经》中所说的将欲取之，必先予之。将欲灭之，必先学之。要想夺取什么啊，还得先给予一点儿什么。贪恋口腹之欲固然不好，但是浅尝辄止，也算不辜负了这八珍玉食啊。”

璎珞一边说着，一边用小勺盛出一块糖芋苗，将碗和勺一并推到傅恒那边，请他品尝。

将任性的配额，留给最爱……想着她刚刚说的这句话，翩翩少年郎竟然愣了半晌。

要知道，璎珞把糖芋苗拿给傅恒，本是想着他会自己接过碗和小勺，尝一口。没想到傅恒低下头，就着璎珞手中的勺子吃了一口，尝罢用拇指捻去嘴角的一点点桂花糖渍，笑着对璎珞说：“是很甜。”

这天的午后，两个人就在这小轩窗内吃了很多，也聊了很多。傅恒第一次觉得他的人生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甜丝丝的味道，那是一种和他过去二十年生活截然不同的色彩。

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，自己将将才会走路就被人抱上马，学习骑射。每次摔得浑身青紫，都得一碗碗地喝下治伤的药。那药真苦啊，可是他不能哭。

还有九岁那年，他参加宫里举行的射箭比赛，箭箭中靶心，只差一环。那次他得了第二，输给了足足大自己九岁的一位蒙古小王。那天皇上和姐姐明明都很开心，夸他是可塑之才，赏赐了他很多礼物，可是回到家却看不到阿玛脸上的笑容，还换来了一顿责骂。
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，或许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，他就知道，他是李荣保的儿子，是皇后的弟弟，是富察家的子孙。他得吃苦、得隐忍，他仅仅做得好还不够，他要做到最好。

可是今天，那些委屈的往事好像都随着眼前女孩的笑颜烟消云散了。她的柔软、她的体贴、她的安慰，好像草原上的清泉一般熨帖了他这些年所有的伤口，他也终于在她面前展露了从没有过的、真心的笑容。她就像落在他肩头的一只百灵，让他甘愿追寻、甘愿相信。

阿玛说过，小时候吃过的苦，总会在长大后化为福报。

——难道，这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苦尽甘来吗？

***

再说海兰察与明玉这边，本来两个人可以顺顺利利回宫去，可是走到半路明玉这个丫头非要去吃什么糖葫芦。

海兰察拗不过她，只好一同前去。城东的集市十分热闹，来来往往，车水马龙，一不小心，海兰察就在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一家店铺的廊柱，额头瞬间起了一个包。

而明玉则一边啃着糖葫芦，一边笑话他。在夕阳的映衬下，那笑容是如此的清丽动人、活泼娇俏。

“笑什么笑啊，还不是都怪你，想我堂堂御前侍卫，竟然栽在一根柱子上了。”海兰察委屈道。

没想到明玉笑得更大声：“海兰察，看在你今天一路上悉心护送，还把本姑娘逗得这么开心的份儿上，说吧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
“我要……我要香囊！”

“切，不是之前还嫌弃我绣得像韭菜吗？”

“韭菜怎么了？韭菜我也要！”

明玉也不说话，转身跑开了。

而海兰察则想起傅恒那天说的胡话：“天将降什么于斯人也，必先摔其个大包？”

他一边要去追上明玉，一边揉脑袋，一边又冥思苦想着：

“哎？到底是天降什么来着？”

（未完待续）

备注：其实富察姐弟的一生，不就是被礼教、责任坑惨了吗……有人说从少爷让璎珞与弘昼和解开始，他们就注定分道扬镳。可我觉得不是，虽然当时的璎珞有过怨恨，但是后来还是理解了傅恒，也彼此袒露了心声。

这一章算是写出了一些我对少爷成长过程的理解，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性格里面有很多的不得已。而在剧中，一个不得已的傅恒，又如何拯救一个不得已的璎珞呢？正像一个被禁锢的皇帝，无法拯救他同样被禁锢的容音一样。

我这个帝后+傅璎党已被虐哭无数次……